水-墨,现代书法的探索
余早年,也就是写《墨酒祭》后不久,作了一定数量的有抽象现代风味的作品,那些作品在技法上自然谈不上成熟,却有一种青少年的朝气,充满自由民主现代的精神,而且我那时是大量读西方的哲学书籍,什么康德,尼采,佛洛伊德,海德洛尔之类,吸收有点饥不择食的感觉,当然理解也不是十分的深透,有点朦朦胧胧的,就象那幅《月朦胧》表现的情形一样,时间的推移,读的东西大部分已经忘记了,要再读它们已经不是那个感觉了,当然我有时会重温一下,再读一遍,却不有青年时代的激情与热烈。因循守旧,抄写古诗文,用旧法,容易上手,创造新的就不是那么的容易。王羲之的书体在当时其实是创变的,因为他之先的书法含有隶意,如我们从新发掘的秦汉三国简牍书所看到的轨迹与风格,钟王创新体,在隋唐得到固化,也就是三体(篆、隶、楷)的流变已经完成,再往前伸展的空间不是太多了,因循的思维在中原族群中的影响是相当深厚的,自然有它超稳定,好的一面,亦有它守旧,缺少创新的一面,旧书法的魔力就是这样,掀起新的书风过去往往是中原本土上完成,但后来东瀛完成了一次,说是书道的崩坏也不全对,新书法(有现代前卫意味的)会冲击国民的心理,视觉的冲击,亦是有益于国民心理不因偱守旧,而具有创新的精神,这个是新书法的潜移转化的作用与效能。唐代法度森严的情形下,用行草来展示自己,而且从狂草中展示自己自由放纵的精神,这就是张怀两人为代表的草书风格,远比魏晋时的强烈,步子走得更远。宋朝却是写意,此后有尚淡,尚韵,或者回归秦汉再远追三代,总是没有超过传统的红线,但他的伸展的空间也就越来越窄小,无法有新的突破。
以下是作品的意图:
《實》此少字作品是二三十歲的涂雅之作,取材於《散氏盘》的實字,我希望表現的是一个健美的漢子,展示肌肉。那一點是頭部,那寶盖是粗壮有力的両臂,其它部分諸位可以聯想了。
《穆》,以此字表現古穆,穆穆皇皇之意味,亦是早年的作品。我年轻時受日本現代,前衛,少字派的書道影响,以少數幾字,或單字繪畫化,激情化,以期達到預想的意味与效果。
另类写筆法句子:崩浪雷奔,髙峰墜石,陸斷犀象,干里陣雲,萬歲枯藤。
《生肖蛇》古漢字有一部分來自象形,若少字書有象形与繪畫的意念,亦能書写得生動而有活力,字象栩々如生,仿佛幻化其原初形象,蛇是吉祥動物,龍的原初之身,古之虫,原初的圖腾崇拜物。
《雨》雨是雲化水的過程,是天地生命所赖之物:水,生成的媒介,西人以為水是原物質,生命的本源。雲在天,似乎可企及,風雷激蕩後,就有雨之奇觀,當然天寒時幻化為雪,文字誕生,天雨的是栗,此為另一種奇觀。此《雨》作品有三重〝雨〞字重叠,濃澹相参,更合于此一自然之景觀。
《靈-雲》此爲天地上升下覆意味,循環反復,周而復始,輪囬環轉之象,水升腾化雲,雲積雨而落為水,誰先誰後,無法知曉,如一環中所節所點,何為起始,何為終點,無從知之。道法自然,一切在不停息的運轉中……雲象,水紋,皆有一个靈魂之所在,人而無靈,不算有生命之人。
《夀》此字取材於岭南废弃村落古椅上的字,一海邊古村的興衰与遷移,足見人事有代謝,往來無古今。無古今,就是夀,萬年,萬歲,永久,長久……如一環中結(節)點,無先後。互為先後,互為古今。周而復始,一劫過後,复有一劫,不曽有窮盡,是谓道,不可說,只可悟,悟者心地澄朙 。
附文字:
现代的美在于朦胧不确定的神秘。西方的现代艺术反理性,追求神秘是为了达到内省,对内在的自然心灵结构的真实,亦即一种超自然超逻辑,生生不息生命流动的真实,而水墨在雪白的宣帛上构成的艺术幻想,正是这种艺术心理同构。在水墨一般的现代书法艺术中,水的作用在于浸润,在于冲淡,使墨变幻出更多的色阶与层次,宣帛的质地很适合这种浸润和冲淡,由于质地的渗透力,而显出了艺术的神秘境界,其引入视觉的墨象不可能是浮在纸面上的清晰的直载了当的艺术形象,而是渗入纸背边缘迷朦的艺术幻想。不确定的失落感的现代人之心境,易于与这种迷朦艺术幻想融为一体,水的作用增强了艺术的表现,增强了其不确定的意蕴,现代意蕴本身的迷惘不确定,在于人类思维走向更深更广的空间而身不由己,面对无穷无尽的宇宙的苍凉失落之感,这种理念要在书法表现中找到对应的感性形式,水的作用便是这种契机,水与墨的交融,状于水与乳的交融,那种亲密无间本身,促成了一个心灵宇宙[心象、心画]的展开,水是生命的物质,甚至一些西方哲人认为水是元物质,人不能没有水,生命不能没有水,最有活力的人类生灵缘水[江、河]而生,水给人带来的不仅仅是生命,还带来润,带来灵气。同样地水是墨的生命,也是整个水墨艺术的生命。墨需要水的渗化达到五色的变幻,促成意象的迷朦,促成一个妙不可言的境地。作为水在帛与纸上是不会永存,时光把它化向天外云间,但是墨变幻的浓淡层次,便是化入天外之间的水留下的灵迹,恍兮惚兮的水墨书法艺术与东方幽玄神秘的文化联系在一起,纸帛的质地渗透浸染与笔的弹性铸成这种弹性与融合,东方神秘世界最显著的特征是它的不确定性,类似恍兮惚兮的迷朦,东方的哲学总是那么言简意赅,故意把事物说得呑吐幽玄,一本《老子》,一本《易经》无法作出清晰的阐解,一个“道”字,内涵意蕴是那么包罗万象。
抽象洗尽万象的尘滓,把具象的纷繁抽象为简洁的意象,以表达心的符号,墨色洗尽万色的斑纷,色的浄化与线的灵动把大千世界万彩纷纷抽为一色的清净境地,就如同表现心灵清浄的绿色境地一般,得到万籁俱静,得到回归母胎的快感,得到忘我超然,与元气相抱,与天地合一的宗教极境,自由的心灵正是这种洗尽后独留的孤迥,自然的洗尽同样得力于雪的净化,白雪洗刷万象的纷斑,宇宙归于宁静、和谐,白色的宣帛仅仅是真空的世界,而生命世界是充满元气,这就需要墨的浓淡渗入铸成氤氲宇宙灵气,唯有墨的渗入,白色宣帛才幻化为生命世界。现代的特征在于上帝死亡与个人心灵的自由,而心灵自由地于无尘滓的清净境地,在世俗世界,这种自由是不易得到,特别是现代人的现代心灵,容易在纷繁变幻,节奏急剧的环境中,感到莫明其妙的迷惑、孤独、失落感,只有在陋室中作浪漫的退守,以相应的艺术形式,尚能在抒展中得到暂时的宁静和自由,或者是心灵苦闷、忧烦的暂时缓解,水墨般的现代书法便是这一缓解的最佳契机,色与象的最佳形式,因为它能造就视觉的禅境,人类最自由的艺术,恐怕就是这种不确定的具有内在张力的心理力图解[心灵赤裸]的形式-----书法。有趣的是,大自然亦有如此最自由浪漫的艺术 ,这就是天空中的云象,大自然的云象变幻不定,如流动的视觉音乐,以其处在的形式不确定本身直接性地表达了天地化育,绝对自由的自然内在本底,云被自由心灵的人所向往,自由之人愿化一朵云,获得自在潇洒,天空的无限空间为其巨大的纸帛,云比任何天体之物都飘忽浪漫,比草木、比水火,白色的云象就是自然白色的梦幻,它的无限性表现在形象永恒的变幻,形成强烈的张力,云象幻化万象的丰姿,有如美丽的少女、至尊的芲翁,有如天马、仙鹤、飞鸟、刀、剑 ,一切自然灵动之物与凝固之物,自然与人类二者在更接近两大现代之迷的揭示上,我敢断言是云象和墨象。
《实》
《穆》
《蛇》
《雨》
《灵》之一
《云》
《寿》
《万岁枯藤》
《崩浪雷奔》
《陆断犀象》
《高峰坠石》
《千里阵云》
其它作品:
万法归一
构
《構》構梁架屋,人类居住文朙之始也,歸功遥遠的有巢氏,人巢与鳥巢,初期并無太大的差别,若猿是先祖,攀樹是好手,把巢架在樹上,飞烏是先師。此後青出於蓝,地上筑基宫殿,再往後是飛驚之樓觀,到今天的摩天大厦,皆在一个〝構〞字,营造學的核心所在。墨色濃郁,幾莫辨字形。
高山
灵
雨
电
抄写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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