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林:傅山的出奇思维
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四毋”是大家熟悉的口号,也是傅山书法艺术实践的理论依据,中国的文字艺术,长期以来有不断规范的倾向,流传一些约定俗成的风格,比如二王与赵董书风,让人无法有新的突破,心理形成某种拘束,然而文字一方面是工具,又是渲泻的媒介,或者叫墨酒亦可,心有铅块,自然要酒来浇,笔墨之类的渲泻同样成为千百年来仕人的喜好。若是印排布算,心理仍受抑制,若是某种流风,比如赵董体或官阁体,同样会使心灵形成无形的枷锁。作为遗民,苦命的仕人,心灵总是有煎熬之中,故书法的逆反是为了善于的渲泻,“四毋”理论正是这种逆反心理的体现。有时说是一件件艺术品的诞生,不如说是一件件不合时宜文人心理图象的扫描或者展示,或者是心理的原始物件。在一些人看来,傅山的作品有时难以获得观者愉乐,有一种压抑感,那正是一个十分悲苦的文人的真实写照。郁结的心灵获得缓解,在别人看来是苦涩的书迹,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自己容易畅快的书写定势。书如佳酒不宜甜,故在视觉的感觉上是“拙”、“丑”、“支离”、真率,前三种在傅山的作品中并不具贬意,因为最后一种真率而获得,得真性情者得真的艺术,故其作品的魔力超越常人,成为不朽。傅山传承了徐渭等人的精神,这里面有迷狂、有放浪、有失常、有疯癫,心理的惊涛骇浪一一呈现有观者面前,看起来不正常那叫做正常。
正统的封建文化笼罩者中原的大地,不过已经不断有人在超越他所处的时代,叛逆精神时时附着在一些有前卫思想有大家身上,故书法的历史获得流动非一潭死水,获得前进的力量。“笔墨当随时代”,不是空喊出来的,总是有前辈在实践着,往往不容易为人所理解,这也是十分正常的。当日本出现墨象派,前卫派时,我们不以为这一流派凭空产生,而是有自来已,两国的书法历史并不隔绝,相辅相成,总是有前朝的孕育中产生。
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纲常叛周孔,笔墨不可补。诚悬有至论,笔力不专主。一臂加五指,乾卦六爻睹。谁为用九者,心与孥是取。永兴逆羲文,不易柳公语。未习鲁公书,先观鲁公诂。平原气在中,毛颖足吞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