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一个著名的日志系统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1 前言

Java 帝国在诞生之初就提供了集合、线程、IO、网络等常用功能，从 C 和 C++ 领地那里吸引了大量程序员过来加盟，但是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功能：输出日志。

对于这一点，IO 大臣其实非常清楚，日志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因为程序运行起来以后，基本上就是一个黑盒子，如果程序的行为和预料的不一致，那就是出现 Bug 了，如何去定位这个 Bug 呢？

臣民们能用的工具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单步调试，一步步地跟踪，查看代码中变量的值，这种办法费时费力，并且只能在程序员的机器上才能用。

第二种就是在特定的地方打印日志，通过日志的输出，帮助快速定位。尤其是当代码在生产环境上跑起来以后，日志信息更是必不可少，要不然出了状况两眼一抹黑，上哪儿找问题去？总不能让臣民们把自己变成一个线程进入系统来执行吧？

但是 IO 大臣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日志嘛，用我的 System.out.println(.....) 不就可以了？！我还提供了 System.err.println 不是？

在 IO 大臣的阻挠下，从帝国的第一代国王到第三代国王，都没有在 JDK 中提供日志相关的工具包，臣民们只好忍受着去使用 System.out.println 去输出日志，把所有的信息都输出到控制台，让那里变成一堆垃圾。

2 张家村

张家村的电子商务系统也不能幸免，自然也遇到了日志的问题。经验丰富的老村长已经烦透了 System.out.println 所输出的大量难于理解的无用信息，看着村民民整天苦逼地和这些 System.out 做斗争，他找来了小张，命令他设计一个通用的处理日志的系统。

小张在消息队列和 JMS 的设计上花了不少功夫，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那以后一直都是实现业务代码，一直都是 CRUD，张二妮整天笑话自己是 HTML 填空人员，这一回一定要让她看看自己的设计功力！

老村长给小张下达的需求是这样的：

1. 日志消息除了能打印到控制台，还可以输出到文件，甚至可以通过邮件发送出去（例如生成环境出错的消息）；

2. 日志内容应该可以做格式化，例如变成纯文本，XML，HTML 格式等等；

3. 对于不同的 Java class，不同的 package，还有不同级别的日志，应该可以灵活地输出到不同的文件中；

   例如对于 com.foo 这个 package，所有的日志都输出到 foo.log 文件中；

   对于 com.bar 这个 package，所有文件都输出到 bar. log 文件中；

   对于所有的 ERROR 级别的日志，都输出到 errors.log 文件中。

4. 能对日志进行分级，有些日志纯属 debug，在本机或者测试环境使用，方便程序员的调试，生产环境完全不需要。有些日志是描述错误 (error) 的，在生产环境下出错的话必须要记录下来，帮助后续的分析。

小张仔细看了看，拍着胸脯对老村长说：“没问题，明天一定让您老看到结果。”

3 小张的设计

老村长走了以后，小张开始分析需求，祭出“面向对象设计大法”，试图从村长的需求中抽象出一点概念。

首先要记录日志，肯定需要一个类来表达日志的概念，这个类至少应该有两个属性，一个是时间戳，一个是消息本身，把它叫做 LoggingEvent 吧，记录日志就像记录一个事件嘛。

其次是日志可以输出到不同的地方，控制台、文件、邮件等等，这个可以抽象一下，不就是写到不同的目的地吗？可以叫做 LogDestination？

嗯，还是简单一点，叫做 Appender 吧，暗含了可以不断追加日志的意思。

至于第二条的日志内容可以格式化，完全可以比葫芦画瓢，定义一个 Formatter 接口去格式化消息。

对了，Appender 应该引用 Formatter，这样以来就可以对 LoggingEvent 记录格式化以后再发送。

第三条需求把小张给难住了，不同的 class，package 输出的目的地不同？ “目的地”这个概念是由 Appender 来表达的，难道让不同的 class、package 和 Appender 关联？不不，不能这样！

还需要一个新的概念，这个概念是什么？

从用户角度想一下，村民们要想打印日志，必须得先获取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称为 Logger 啊？灵感的火花就闪了那么一下就被小张抓住了：获取 Logger 的时候要传入类名或者包名！

这样一来，不同的 class，package 就区分开了，然后让 Logger 和 Appender 关联，灵活地设置日志的目的地，并且一个 Logger 可以拥有多个 Appender，同一条日志消息可以输出到多个地方，完美！

小张迅速地画出了核心类的类图：

还算漂亮，小张陶醉着自我欣赏了一下。

再接再厉，把第四条需求也设计一下，日志要分级，这个简单，定义一个 Priority 的类，里边定义 5 个常量 DEBUG，INFO，WARN，ERROR，FATAL，表示 5 个不同的级别就 OK 了。当然这我 5 个级别有高低之分，DEBUG 级别最低，FATAL 级别最高。

还可以给 Logger 增加一些辅助编程的方法，如 Logger.debug(....)，Logger.info(...)，Logger.warn(...) 等等，这样村民们将来就可以轻松地输出各种级别的日志了。

等一下，老村长还说过“对于所有的 ERROR 级别的日志，都输出到 errors.log 文件中”类似这样的需求，好像给忽略了。

这也好办嘛，只要在 Appender 上增加一个属性，就叫做 Priority，如果用户要输出的日志是 DEBUG 级别，但是有个 FileAppender 的 Priority 是 ERROR 级别，那这个日志就不用在这个 FileAppender 中输出了，因为 ERROR 级别比 DEBUG 级别高嘛。

同理，在 Logger 类上也可以增加一个 Priority 的属性，用户可以去设置，如果一个 Logger 的 Priority 是 ERROR，而用户调用了这个 Logger 的 debug 方法，那这个 debug 的消息也不会输出。

小张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设计当中，一看时间，都快半夜了，赶紧休息，明天向村长汇报去。

4 正交性

第二天，小张给老村长展示了自己设计的 LoggerEvent，Logger，Appender，Formatter，Priority 等类和接口，老村长捻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与上一次相比有巨大的进步。你知不知道我在需求中其实给了你引导？”

“引导？什么引导？ ”

“就是让你朝着正交的方向去努力啊”

“正交？”

“如果你把 Logger，Appender，Formatter 看成坐标系中的 X 轴，Y 轴，Z 轴，你看看，这三者是不是可以独立变化而不互相影响啊？”

“哇塞，果然如此，我可以任意扩展 Appender 接口而影响不到 Logger 和 Formatter，无论有多少个 Logger 都影响不了 Appender 和 Formatter，这就是正交了？”

“是啊，当你从系统中提取出正交的概念的时候，那就威力无比了，因为变化被封装在了一个维度上，你可以把这些概念任意组合，而不会变成意大利面条似的代码。 ”

听到村长做了理论的升华，小张兴奋得直搓手。

“好吧，你把这个设计实现了吧，对了，你打算叫什么名字？ ”村长问道，

“我打算把他叫做 Log4j，意思是 Log for Java”，

“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5 Log4j

小张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把 Log4j 开发了出来，由于 Log4j 有着良好的设计，优异的性能，不仅仅是张家村的人在用，Java 帝国的很多村镇、部落都爱上了它。

后来张家村把 Log4j 在 Apache 部落开源了，这下子吸引了无数的人无偿帮助测试它，扩展它，改进它，很快就成了帝国最流行的日志工具。

张家村建议帝国把 Log4j 纳入到 JDK 中，帝国那效率低下的官僚机构竟然拒绝了。消息传到了 IO 大臣的耳朵里，他不由的扼腕叹息：唉，失去了一次极好的招安机会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上奏皇上，在官方也提供一套，争取让臣民们使用官方版本。

到了第四代国王（JDK1.4），臣民们终于看到了帝国提供的 java.util.logging 包，也是用来记录日志的，并且其中的核心概念 Logger，Formatter，Handler 和 Log4j 非常相似，只是为时已晚，Log4j 早已深入人心了，不可撼动了。

6 尾声

Log4j 在 Apache 开源以后，小张也逐渐地有点落寞，他闲不住又写了一个工具，叫做 Logback，有了之前的经验，这 Logback 比 Log4j 还要快。

如今的日志世界有了很多的选择，除了 java.util.logging，Log4j 之外，还有 Logback，tinylog 等其他工具。

小张想了想，这么多日志工具，用户如果想切换了怎么办？不想用 Log4j 了，能换到 Logback 吗？

我还是提供一个抽象层吧，用户用这个抽象层的 API 来写日志，底层具体用什么日志工具不用关心，这样就可以移植了。

小张把这抽象层就叫做 Simple Logging Facade for Java，简称 SLF4J。

对于 Log4j，JDK logging，tinylog 等工具，需要一个适配层，把 SLF4J 的 API 转化成具体工具的调用接口。

由于 Logback 这个工具也是出自小张之手，直接实现了 SLF4J 的 API，所以连适配层都不需要了，用起来速度飞快，效率最高，SLF4J+Logback 成为了很多人的最爱，大有超越 Apache Common Logging + Log4j 之势。

后记：本文主要想讲一下日志工具的历史和现状，尤其是 Log4j 核心的设计理念。

文中的小张其实就是 Ceki Gülcü，他开发了 Log4j，Logback，以及 SLF4J，为 Java 的日志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