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里独自放歌

今天下午，老师看到我，问：“过几天那个歌会，你要不要表演一个啊？”

“啊……我平时不唱歌的啊。”

“弹一首钢琴曲呢？之前不是看你弹过的吗。”

“啊……”我若有所思，“可是我已经三个月没弹过钢琴了啊。”

“那好吧。”

当时我没太在意，后来当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过金光灿烂的操场上，心中五味杂陈着，因为许多事情。那似曾相识的校园让我回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一些深藏在记忆里，从未说出的事情。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当时我们在体育馆中上体育课。体育馆那一层的舞台上，有一架钢琴。还记得那时上体育课时，自由活动的时候，常常有人在那里弹琴。弹的曲子，有的我从未听闻，有的则是仿佛多年前相识，如今他乡遇故知一般，悠扬的旋律，清新的曲调。我不禁走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弹琴。看着看着，有时竟入了迷。等到有一次，看着上面没人，我便和几位同学一起走上去。大家轮流来玩了一下，我也坐上去，轻轻地弹着几个自己熟悉的旋律。因为我很少在公众面前表演，在自己熟悉的同学面前弹琴，就更不用说了。紧张、害羞，以及对自己水平的真切了解，让我随便“摸了几个音”后便装作不会弹一般走了下来。那时的我，暗暗告诉自己说，“下一年，我一定要从容地在这里弹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吧，我对在那架钢琴上弹琴总是有一种执着的向往。后来的一次朗诵比赛，老师组织我们每天中午排练。排练一开始在一个空教室，最后录制的时候便去了学校的音乐室，这也是我初中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入那个教室。在录制完录像之后，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我们便在那玩了起来。“要不弹点钢琴吧？”我说。

“来！你先！”

我便装作“不情愿”地坐了上去。我弹了一首《大鱼》，那是我那是常常练的一首。弹着弹着，我仿佛走进了那个世界的另一端，那里，没有尘世的纷扰，没有无情的折磨。弹着弹着，我竟然入了神，一曲终了，我也说不出那时心中是欣喜，还是暗暗的忧伤，因为每次弹完这首曲子，总是会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回忆与伤感，一下就涌上了心头。

“好！咱们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这里办个音乐会！”，两年前，老师如是说。

一年过去了。好像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到体育馆上体育课。这时，我又听到了舞台上面传来悠扬的琴声。可能是因为对时光的怅惘吧，那时我常常在听《未闻花名》的主题曲和《打上花火》，心里就想着：

“我能不能学一下呢？或许，一年以后，当我们面临着离别的那一刻，如果有机会，如果一年前老师说的愿望真的能兑现，那我是不是可以报名演奏呢？”

我回到家中，找钢琴老师要了这两首曲子的琴谱。那时我更喜欢 'secret base' 一些，于是便首先开始练习。当愿望付诸实践，我才真切认识到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异。凭借我的水平，顶多只能分手练习，两只手一合，旋律便变得杂乱无章了。当我好不容易谈完第一行之后，我听着我的琴声，总觉得和网上视频里的不太一样——那种感情，或者说那种青春的情愫，也是我最想表达的东西，我根本没有能力弹出。我便渐渐放弃了，但那个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演的幻想，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后来的岁月过得特别快，如今当我再走到钢琴上，看着一年前的几份钢琴谱。毫无褶皱，如崭新的一般，细看却已略微泛黄。可是每当我扫过一眼之后，想起如今繁忙的课业和一些其他的事情，便又默默走开了。

我总会想起那时我小小的梦想，终在岁月的流逝之中与我渐行渐远。时至今日，我仿佛还没有离去年的自己远去，但转头遥望，却再也不是触手可及的曾经了。

当我又想起那个幻想，是的，当年老师所说的愿望马上就要兑现，可是，我的理想，却已不负存在。心中的遗憾，让那个破灭的梦想，在我的心中不住地打转，无法回去，无法实现，却又无法接受。

一首钢琴曲，对我的意义真的那么重大吗？

对很久以前的我，可能是的。毕竟，一首钢琴曲不仅仅是一首音乐，更是一份发自内心的真情。

我总是以为，那份真情如今已经离我远去，我已不再需要那首钢琴曲表述我的情思。可是，当机缘巧合来临，你不得不回望自己的曾经，审视自己过去所走的路，你会发现，你总是以为早已远去的那份真情，永远也没有离开——只是过去，你总是面朝着它；而如今，你只不过是转了个身，可它，却一直在你的身边。

那它会离开吗？如果它不会离开，在岁月茫茫之后，那份真情早已不属于我，可是，它却如一个可望不可求的幻想，时不时地萦绕在你的心中，而你却只能和过去的一切，哭诉着没有希望，没有光芒，没有依靠的如今。

我应该怎么做？这让我认识到，我或许不会成为舞台上的那个人，我或许会与那份真情、那个幻想渐行渐远，可是，我会一直做生活的歌者，在岁月里，独自放歌。

毕竟，与你一起走下去的，最终还是你自己。

最后是一张一年多前找到的照片，作为这次小记的结尾：

准备好了吗？

那就勇敢地走下去吧。